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各怀鬼胎暗交锋-《对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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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微弱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味,从孔洞中飘出。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锥子,透过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孔,穿透了朦胧的窗纸,终于......窥探到了那间神秘房间内的景象!
    朱冉屏住呼吸,左眼紧贴着那个针尖大小的孔洞,将全身的感知都凝聚在这唯一的视觉通道上。
    孔洞虽小,却足以让他窥见雅间内的大致景象。
    房间颇为宽敞,陈设布局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与聚贤楼外在的喧闹浮华截然不同。地面铺着厚厚的、织有繁复暗纹的西荒地毯,踩上去想必悄无声息。
    四壁并非寻常的白墙,而是以淡雅的竹青色锦缎裱糊,上面悬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墨画,笔法苍劲,一看便知出自名家手笔,绝非附庸风雅的俗物。
    墙角摆放着几个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陈列着一些造型古朴的瓷器、玉器,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靠窗的位置,设有一张宽大的紫檀木茶台,上面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有一个鎏金猊兽香炉,炉中正有袅袅青烟升起,散发出清冽而昂贵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压下了酒菜的油腻味。
    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由整块花梨木雕琢而成的八仙桌。
    桌面光可鉴人,映照着顶上的烛光。
    桌上罗列着精致的杯盘碗盏,盛满了各色珍馐佳肴,有些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刚上桌不久。
    山珍海味,时令鲜蔬,搭配得宜,色香味似乎俱全。
    然而,围坐在桌旁的三个人,却显然都无心于此。菜肴几乎未曾动过,酒杯也是满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朱冉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扫过桌旁三人。
    背对自己方向坐着的,是一位身形异常魁梧健硕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紧束的青色劲装,布料看似普通,但质地紧密,隐隐有暗纹流动,显然并非凡品。
    劲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宽阔如门板般的肩膀、厚实如岩石般的背肌以及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臂膀轮廓。
    即便只是静坐,也给人一种山岳般沉稳、蓄势待发的压迫感。他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子束在脑后,露出一段粗壮有力的脖颈。
    由于背对窗户,朱冉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放在桌边的右手,骨节粗大,手指修长而布满老茧,尤其是虎口处,茧子厚实得惊人,显然常年与兵器打交道。
    在他手边,紧靠着桌腿,立着一柄连鞘的长剑。剑鞘是某种暗银色的金属打造,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几道简洁的防滑凹槽,在烛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坐在八仙桌东侧主位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
    他穿着一身质地上乘、一尘不染的月白色公子衫,衣领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
    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白色的公子巾,巾子正前方,镶嵌着一块鸽卵大小、毫无瑕疵的羊脂美玉,温润生光,
    他生得面皮白净,五官也算得上清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之气,嘴唇极薄,嘴角微微向下撇,带着一种天生的倨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周那一圈明显的、泛着青黑色的阴影,即使扑了粉也难以完全掩盖,这是长期纵情声色、作息颠倒留下的痕迹,与他这身文雅打扮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此刻,这位公子哥儿的神情看起来颇为轻松自在,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他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柄展开的泥金折扇,扇面上画着工笔花鸟,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微响。
    然而,他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却时不时地、极其隐晦而又贪婪地瞟向坐在他对面的叶婉贞。那眼神,并非纯粹的欣赏,更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的、充满诱惑却又带着刺的珍宝,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起伏的曲线以及清冷的面容上流连徘徊,带着一种混合了占有欲、好奇与几分忌惮的复杂情绪。
    每当叶婉贞的目光似乎要转过来时,他又会迅速移开视线,故作自然地摇动几下折扇,仿佛只是在扇风纳凉,维持着那副翩翩贵公子的表象。
    此人,正是这聚贤楼的东家,清流魁首孔鹤臣之子——孔溪俨。
    而坐在八仙桌西侧,对着朱冉窥视方向的,正是叶婉贞。
    她已然摘去了遮面的红纱,露出了那张朱冉熟悉却又在此刻感到无比陌生的容颜。
    烛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清丽绝伦,肌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然而,这张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覆盖了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
    她坐姿端正,背脊挺直,没有丝毫慵懒之态,整个人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与疏离。
    她依旧穿着那身醒目的火红色纱质夜行衣,但在烛光下,衣服的质感显得柔和了一些,不再像暗夜中那般刺眼夺目。
    紧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既有女子的柔美,又隐含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韧性与力量感。
    在她纤细的腰间,那柄造型古朴的短匕并未隐藏,而是就那样斜插在腰带之上,不时反射出一点冰冷、尖锐的烛光。
    三人围坐,美酒佳肴当前,却无人动箸,只有烛火摇曳,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一触即发的紧张与诡谲。
    蓦地,孔溪俨“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泥金折扇,原本故作轻松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怨气与焦躁。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对面那个魁梧的背影,带着几分忌惮,随即又落在叶婉贞冰雕玉琢般的侧脸上,那眼神中的贪婪被一股恼火取代。
    “我说二位......”
    孔溪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埋怨口吻。
    “家父此番可是下了血本!派出了麾下最顶尖的杀手‘黑牙’潜入黜置使行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苏凌手里那份要命的名单吗?!那可是能撬动整个龙台格局的东西!”
    他越说越气,用扇骨重重敲了一下桌面,震得杯盘轻响。
    “可现在呢?黑牙自昨夜潜入,至今音讯全无!行辕里咱们的眼线刚刚冒死传回消息,黑牙......极有可能已经失手被擒了!就落在苏凌那厮手里!”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目光逼视着叶婉贞和那个背对他的魁梧男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黑牙是家父的心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万一......万一他挺不过苏凌的酷刑,把什么都撂了!”
    “到时候,不仅家父和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二位......哼!一个也跑不了!咱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喘了口气,似乎想平复一下情绪,但目光转到叶婉贞身上时,那股邪火又窜了上来,语气带着尖锐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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