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片刻之后,就有一只白鸽口衔卷柏草飞起,紧跟着,就有更多口衔卷柏草的白鸽飞起,浩浩汤汤,一同朝着驿城飞去。 卷柏草是西楚最为喜爱的植物,甚至奉为信仰。这种草在干旱之中卷成一团,犹如枯枝烂叶,可只要一遇水便舒展开枝叶,犹如一朵灿烂的鲜花。又有人感其百折不挠,不死不灭的精神,为其取名为九死还魂草。 魏敬亭抬头仰望着这漫天的白鸽,叹了一声好手段。 裴长风冷笑一声,望着天边道了一句,“来风。” 于是风就来了。 —————— 这天驿城卖肉的王屠夫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摊位面前晒着太阳,他喜欢这样的日子,和煦的春光总能叫他的心情格外舒坦。 身旁的摊位上还摆着一大块没有卖完的肉,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不刺鼻却连绵不断的肉腥味儿。很多人不喜欢这种味道,可王屠夫闻着这股味道就安心,这就代表着自己这块肉还没有坏,还能拿出去卖钱。 笑话,这可是自己十几年来养活自己一家的宝贝东西,怎么可能会讨厌呢?这就跟农民喜欢泥腥味,渔夫喜欢海咸味是一个道理。 这时候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回去准备生火做菜了,要尝尝荤味的人早就已经将肉买回去了,于是这时候客人极少,能有一两个都是了不起的稀奇事儿,于是王屠夫很放心地眯着眼睛微微打盹,能在这么温暖的时候晒一个太阳,睡一个安稳的午觉的确是极其有幸的事儿。王屠夫是一个很安于现状的人,也就活得比旁人格外舒坦。 正微微打盹,忽而听见前方一声咔哒声,心里一个激灵,莫不是有人来偷肉了? 连忙睁开了眼睛朝后望去,却看见自己摊位面前除了自己就只有几只早春的蝇虫了,哪里有旁人? “去去去!”王屠夫扫了扫这些蝇虫,试图将这些蝇虫赶开。而也正如王屠夫心里所愿,这些蝇虫受了惊之后嗡嗡地逃开了,就是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再飞回来。 想了想,王屠夫起身回屋拿了一件薄纱盖在了案板上那一大块肉上, 一抬头看见对面一个中年男子正睡在摇椅上晒太阳。 原来先前那声咔哒声是对面那个王姓本家搬椅子的声音哩! 王屠夫微微放下心来,坐在了摇椅上准备继续做梦,可被打断之后就不知怎么滴睡不着了,竟然还觉得那太阳有些刺眼。 又起身回屋拿了一张布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可又觉得这块布刺得脸有些发痒,心里微微生了闷气,一把将这块布拿了下来。将其捏在手里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落在而来对面那个王姓本家的身上,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王?” “有事儿?”那王姓的中年男人微微转过脸来看着螺塞胡子的王屠夫,声音极为懒散。 那王姓本家果然是生得极好,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眶,刀刻斧凿般的面孔。虽然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不堪,可更加显得有一种厌世妒俗的气质,落在那些少有世面的小姑娘与新婚少妇的眼里,便如同致命罂粟一般给深深吸引。 可落在王屠夫的眼里就显得有些不知所以的意味,心想这老王究竟是凭什么吸引那些小姑娘的呢?你看他的头发乱糟糟,一眼就晓得平时没有打理过,胡子也没有型,粗粗短短杂乱得很,哪里比得上我这一连络腮胡子来的威风霸气?再看这人瘦削的身板,虽然生得是要比我高出半个头,可他身上哪里有半块肌肉?哪里能提得动、扛得起石磨盘子?能给人半点安全感?由此观之,那些个小姑娘果然是好没有眼力见儿!对这等人吹捧得很,竟然对威风凛凛如同天兵天将的猛男子不闻不问! 不过说到底王屠夫还是对这人佩服得很,先不说这人根本就没对着卖肉的生意有多伤心,只靠这那些小姑娘就能将案板上的肉卖的一干二净。就只是说这人着实是对世俗不上眼了些就叫王屠夫有些咂舌。 原先还以为自己已经是那种到骨子里不想攀岩的、安于现在的人,可是同那王姓本家比起来自己未免还是小巫见大巫!笑话,自己至少还半夜起来杀猪吧,你看他什么时候杀过猪? 不免又微微疑惑,这人从来不曾杀过猪,可他每日案板上的肉是哪里来的呢? 甩甩头也不再想这个问题,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好像自己偷偷喜欢这条街上那个卖酒的丰韵老板娘而自己的媳妇根本就不晓得的这件事儿,对旁人刨根问底未免也太过小气了些。 一抬头,看着对面那王姓本家还在望着自己,连忙问道:“那个,老王,如今你什么年纪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对面那人难住了,那人苦着眉头掰着手指头算,最后支支吾吾地回道:“大概是二十八九吧,或许也已经过了而立,我一向都不去算这些东西,就记不大清了。” 第(2/3)页